我曾送他一朵花

時間:2022-05-25 08: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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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父親,而我選擇了阿凡。

仿佛是童年里的一天。高個子,渺渺的聲音,就是遠處的梵婀玲吧。我只抬頭望了高個子一下,很和藹的模樣。梵婀玲問我:“你爸爸在嗎?”我搖搖頭,他走了。父親回來候,我無論如何都形容不出他的模樣,于是把高個子畫在一張白紙上,“哦,原來是老王!”那天起,高個子成了“王叔叔”。

父親把那副畫拿給高個子看,他把它留下了,他說他要珍藏著。

后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王叔叔”便成了“阿凡”。

如果一個人的父愛寄托在兩個男人身上,不知算不算很奇怪。

小學的時候,別人還在啞啞語語,我父母就早早地讓我開始學琴了,阿凡于是老遠地跑到廣州幫我買琴。

他來聽我的輪指練習曲。

他給我買了四冊的車爾尼。

他在出差的時候幫我買了馬格南特、加維安尼、……

他在車上興致勃勃地對我談起大學時代的生活。

后來,聽說他離婚了。

后來我想,這種奇異的感覺大概就是從這兒開始的吧。以后他就一直被我叫做“阿凡”。

窗外不乏鋼琴聲,我知道是阿凡的女兒在練琴。每天我都趴在窗臺上,滿是崇仰的心情傾聽著,傻子一般。后來,我大概可以說出曲子的名字了,《雨點》、《鐘》、《狂二》……可是,當我可以說出曲子的名字時,阿凡已經搬走了。

我聽過一種說法,每個人的父親都是不可選擇的。那時我特別懷疑這句話。我越來越想把所有的曲子的名字都說出來。

阿凡搬到了爸爸公司的宿舍里住。我來到那兒,阿凡翻出了許多關于古幣的書,聽說他就是因為這個而離婚的。他送給我三個古幣,阿凡說,“三”是個圓滿的數字。

他聽說我在學電腦,他托人送了兩本教程給我。

他聽說我將要上網,他又托人拿了三份網絡雜志給我。

他沒有再來看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到廣州讀書了,學的是鋼琴專業。

他知道我比賽得了獎,特地托人祝賀我一番,囑托我一定要堅持學習。

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對我好。

那一天終于是要來了。

那晚,在爸爸公司的晚會上,阿凡穿得很整齊。爸爸說,王叔叔今晚要獻唱了。在鬧哄哄的舞廳里,穿過亂糟糟的人堆,穿過亂糟糟的人堆里數不清的游離的眼神,我看到了阿凡!那個可憐的伶人,穿著土黃色的西裝,沒有人聽他的歌。

他唱著

天山腳下是我可愛的家鄉/當我離開她的時候/好象那哈密瓜斷了瓜秧/白楊樹下住著我心上的姑娘/當我和她分別后/好象那都它爾閑掛在墻上/瓜秧斷了哈密瓜依然香甜/琴師回來都它爾還會再響/當我永別了戰友的時候/好象那雪崩飛滾萬丈/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啊親愛的戰友/你再不能聽到我彈琴/聽我唱歌……

我分明地不顧一切地站了起來,奪走了隔壁桌面上的那枝水粼粼的紅玫瑰,慌慌張張地往舞臺正中走去,不曉得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去送,我擎著玫瑰,到了阿凡的面前。燈光有些眩目,阿凡可能還沒能看清楚這個小傻子的模樣,正如他當初出現在我的家門前,十年前的那個高個子叔叔??!

他接過我的玫瑰,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我又再一次錯過了他的模樣,離開紛繁轉動的舞臺。

后來他說,下次要和我一起合作,他唱歌,我彈琴,我們唱《??!朋友》。

后來他叮囑我上了大學一定要把普通話學好。

后來阿凡搬了,聽說搬到他的新女朋友的家里住。

后來我為他寫了一首詩,告訴他其實每個人的父親是可以選擇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我存著詩沒有發。

我還是充滿崇仰地聽那琴聲。

我總能在第一小節結束前就說出曲子的名字。

我開始親熱地叫他的女兒“姐姐”。

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想念阿凡。

…………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她的高個子叔叔,我記得童謠里有個女孩,她唱到她的高個子叔叔……

心中的牽掛悠悠講給天空知,每一寸夢兒埋藏我的心事,簡單一封信無窮愛意話你知,愛會交到你手上,心中的天使。長腿叔叔你好嗎?交給溫馨的心是你嗎?心中永遠永遠懷念你,你是我家。藍色的天空任鳥飛,水邊青青小草任我躺,可否每個季節來伴我,解開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