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框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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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容易把圓弧畫得那樣美麗，每個角度看起來都完美無暇，再也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于是，你留起長發，開始懂得要上些口紅，穿上高跟鞋，懂得說話要柔聲細語，自以為是個美麗高貴的淑女，每個人都會愛你這樣得體圓融，卻沒有注意到流言開始四處流竄，周遭的人皺起眉頭說不認識你，他們的臉孔那樣真誠，不斷追問你，過去那個自然天真可愛的女孩到哪里去了？問你是不是心上受了什么傷，各種傳說中的撫平傷口的靈藥偏方如雪片般堆積到你的眼前。

好不容易支支吾吾說了一句，我只是想要你們更喜歡我而已，眾人擺出一臉的和善，摸摸你的頭，說你是小傻瓜，要做自己呀，然后漠然不留情地轉身離去，你隱約看見他們抖動的肩膀，當作是眼花。

當牛仔褲又回到你身邊，輕輕松松一套，皮膚正為了可以呼吸而歡呼的時候，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突然全部冒了出來，明明就交情不夠，頂多是每天都剛好搭上同一班公車而已，可是那些婆婆媽媽還是可以熱情地以為你戀愛了一場然后又失了戀，想要拯救你從那周末一個人可憐地漫步街頭的悲哀。

每次的微笑最初都是想張嘴解釋，不是這樣的，當他們說著那些自以為是的話語時，你的心里不是完全同意的，心里有一套是非黑白的理論，那是一種堅持和固執，被隱藏在深處。

為什么沒有勇氣說出口？你問了自己好幾百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卻搞的每次出門前，都要假設過千百種問題，為了一個謊言圓著一個謊言，有多少的內存在容納這些事？要記得上次隨口說出話的是什么。

做自己這句話，你是最常對自己說的人。

你比誰都想念那個方框里的自己，在沒有誰來打擾的時候。所以每次快要崩潰的時候，你把自己關在房里，哭泣、砸東西，把穿在身上的圓形衣打成一個個破洞，讓它看不見一絲原來的顏色。

自以為珍貴委屈的眼淚，透過破洞不斷大量往外流出，像是大海一樣沖垮身邊每個人，你說只是想要一個擁抱，卻不懂他們為什么一見你就逃，沒有看見腳下那些黑色粘膩的漩渦將你淹沒到只剩下嘴可以自艾自憐而已。

那些泛黃的照片在眼前不斷跑過，你說想念那曾經看過的一片深藍，卻看不見眼前滿地綠色大地，盛開著朵朵艷麗的花兒。

你心里怪著別人為什么都不懂念舊，別人倒也奇怪你緊抓著過去不放，到底是回憶真的太美好，還是未來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