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電影美學藝術突破及發展

時間:2022-09-05 11:59:11

導語:后現代電影美學藝術突破及發展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后現代電影美學藝術突破及發展

德國導演湯姆提克威執導的德國實驗電影《羅拉,快跑》,是一部利用高科技電子媒介拍攝、采用新奇剪接技法制作而成的先鋒電影。它不同于傳統的電影敘事和拍攝,突破了常規,帶給觀眾全新的視聽體驗。在科技發達的當今社會,此片的出現并不是偶然的,它不是導演個人風格化的電影,而是身處在后現代文化語境中,受其影響與滲透的必然結果。影片情節十分簡單,講述了羅拉男友曼尼粗心遺落了黑幫交易的十萬馬克,羅拉為了能趕在十二點前湊到十萬馬克拯救男友,而不斷在城市中奔跑。在天馬行空般的奔跑中,影片呈現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結局。傳統的電影敘事應該是遵循因果邏輯的,在線性時空下的線性敘述,而在后現代背景的電影里,《羅拉快跑》徹底摧毀了傳統的電影建構模式,打破了時間觀,體現出后現代的多元特質,以及時空里的無限可能性。

一、審美特性—強烈的形式感

1.敘事結構

《羅拉,快跑》是形式主義實驗電影的代表,它在對電影敘事結構上的顛覆,使其成為后現代主義文化背景中的一場“電影敘事的革命”。后現代主義是一個廣泛的具有包容性的術語,它產生于薩特、海德格爾等存在主義思想和學說中,以顛倒價值、瓦解規范等一系列手段來消解一切常規的世俗。它追求自由,本身并沒有明確的美學主張,旨在破壞和顛覆現代主義,使一切神圣的東西平凡化,一切高雅的東西世俗化。后現代主義的文本呈現出一種“精神分裂式”的結構特征。在影片中,時間就是一個可以被擠壓和綿延的概念。時間可以中斷、分切、隨意停頓、復原。故事從頭至尾沒有交代過情節發生的時間、背景,觀眾無從得知主角的身份、故事的年代,人物關系上也沒起什么變化,羅拉與曼尼的關系、羅拉與父親的關系等等,這樣的人物設置就像是只保留了人物身上最突出的性格與特質,人物純粹成了一種符號。情節的敘事選取了在一個時間點上,折返出三種可能的劇情結局,這是三個相對獨立的故事。羅拉從起點奔向終點,又從終點復歸起點,接著繼續奔跑。羅拉的不斷重復的奔跑是建立在規定情鏡不變的基礎上,而且每次總在相同的場景中出現折返,就好像游戲設置的環節。同時,故事情節十分簡單,在20分鐘內找到10萬馬克,羅拉在奔跑,這個敘事的骨架是單一的,所有的龐雜敘事都以閃回中呈現定格照片的剪接作為其唯一表現手段。

影片導演曾經說過,《羅拉,快跑》是一部關于世界的可能性、生命的可能性和電影的可能性的電影?!读_》的敘事突破了理性建構的秩序,使之元素與元素之間的關系網解構,打破了時空觀,讓元素在時間中流變、綿延,結果就是在流變中事物失去了中心,而由單極向多極擴散開去,形成多元化的特質。在此循環往復中,影片特殊敘事過程中產生的三種結局就代表著元素流變后的無限可能性。這就像后現代主義文化中德里達的解構主義理念中的“互文性”,文本內部的各語言因素互相顛覆,互相分解,使作品沒有了明確的邊界和中心意義,導致最后的結局就是終端的在場消失,成了一場無意義的游戲。在后現代看來,“深度”是人們出于某種目的強加給現實的,對“深度”的拆解,也是后現代的表征之一,同理于此片,《羅拉,快跑》其實也無意于提純出什么深度的哲學理念,導演只不過是在電影作為一種大眾媒介的時代,用大眾樂于接受的方式,創造一種輕松的不同于用傳統電影語言來解讀的影片。

2.聲畫合一的有意味的形式

《羅拉,快跑》除了有顛覆常規的敘事之外,還有各種畫面和音樂的應用與處理技巧,使視覺影像和聽覺造型在特定的觀賞語境中發揮出極大的作用,形成該片的一大特色。諸如快節奏多技巧的畫面剪輯,具運動感不穩定的鏡頭,緊張而強烈的搖滾音樂,在真人演出中加入了動畫形態,以及在介紹旁支人物時運用的定格照片和快速剪輯,這些技巧無不掌握著影片的節奏,掌控著觀眾的情緒。例如導演采用分割畫面的手段來展現羅拉和曼尼在同時異地發生的情境,取代了一般的采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從兩個分割畫面表現了男女主人公的內心焦急,之后第三個鐘表的畫面插入屏幕下方,時針直指十二點,那是羅拉必須帶著錢到達碰面地點的時刻,也是曼尼準備搶劫超市的關鍵時刻,這樣的畫面安排使得情節緊湊,結構清晰,動人心弦。影片中還有大量的閃回鏡頭,導演將照片定格,快速的剪接在一起,從而極快的就完成了對一個人物未來生命軌跡的描述,這種處理方法也極富新意。從音樂角度來說,跟隨著羅拉在片中不停的奔跑著的,就是那些有著搖滾、重金屬味道的音樂,節奏感強,象征著羅拉奔跑時急促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只是其中有一段,當羅拉和曼尼從超市搶劫成功,拎著錢袋走出來的時候,音樂突然轉為了一種抒情的爵士樂,他們逃跑的畫面也應用了升格技巧,動作變的緩慢,配合著慢爵士的氛圍,制造出一番舒緩浪漫的情調。這段畫面和聲音的處理十分動人。

二、后現代的電影審美心理

任何時代的大眾審美心理都應該與該時代的文化背景緊密相連。后現代主義一慣的用反諷和玩笑來懷疑現有世界,疏離現代主義中的崇高感、悲劇感和使命感,試圖瓦解主流文化和精英文化帶來的一切有秩序有意義的建構,而走向去中心、無止境的文本解讀。此時,大眾文化就成為后現代時期的必然表現。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審美文化中悲劇對大眾的吸引力漸漸喪失,人們的審美心理也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變化。當今的大眾審美表現出對感性的滿足,對作品形式上的刺激所帶來的審美愉悅越來越倚重,甚至感性有時壓倒了理性,審美變得越來越世俗化,大眾越來越只關注于視聽上的感官享受。

鮑姆嘉通最初對美學下的定義:“美學的對象就是感性認識的完善(單就它本身來看),這就是美;與此相反的就是感性認識的不完善,這就是丑?!彼坪跛舱J為美學終將會從理性又回歸到感性?!读_拉,快跑》里形式上的美感逾越了對文本本身的解讀。羅拉對曼尼的三次解救是否就代表了女權主義,羅拉在同一相同場景符號中的情節折返是否意味著宿命和對世界的不可知,這些都不再重要,去中心的文本解讀永遠是無止境的、不確定的,觀眾的觀影體驗可能就只是在于這是一場具有速度感、游戲感的電影,或者可以說是MTV。影片的敘事結構和空間被突破,文本就擺脫了其制造者而獲得新生。游戲,是沒有時間感的,開始可以反復的從任一切點重來,一切結束都是下一次游戲的開始,羅拉在無休止的奔跑中,使故事不斷循環而不窮盡。羅拉的每一次拯救行動所演繹出的不同過程和結局,都表現出了現代人自嘲反諷、玩世不恭的生活態度,而影片或真或幻的拍攝手法和故事情境,成為了現代人生存狀態與文化形態的一個縮影。這也是后現代文化的特殊影像。觀影大眾在非中心化的敘事中對影片產生了一種心理上的距離感和情緒感,這種特殊的心理距離和情感空間,能得到富有詩意的審美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