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科幻電影對愛之詮釋
時間:2022-05-27 09:2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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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探索人性、意識、情感等問題的AI科幻電影不可避免地以各種表現手法與敘事角度涉足“愛”這一充滿溫度且絢麗的傳奇領域。AI電影中那些或美麗動人或驚心動魄的“愛”之故事,不僅喚醒了人們心底中最脆弱、最柔軟、最深層的情感記憶與至深情懷,而且涵蓋了對諸多哲學命題的時代探尋與深層追問。本文從“對愛的尋覓與追求”“為愛的奉獻與犧牲”“對愛的利用與掙脫”三個角度分析人工智能電影中對“愛”的詮釋與反思。
關鍵詞:人工智能??;愛情??;自我意識
“愛”這一人生中最復雜而細膩、微妙而熱情的感情可謂是全人類的“共同情感”,引發了諸多哲學家對“愛情”的思考。西方哲學家常以“人”之本性為基點探討這一命題,將“人性”、生命與“愛”緊密聯系,認為“生命的生命便是愛”(費爾巴哈)。正是在這一意義上,探尋未來、生命、意識等問題的AI科幻電影以各種表現手法與敘事角度涉足這一充滿溫度且絢麗的傳奇領域。藝術家們憑借自己恣意馳騁的藝術想象在熒幕的虛構世界里幻化出“AI”的各種形象與愛情故事,帶領觀眾在奇幻的光影之旅中展開對“愛情”“人性”“意識”的探尋與反思。
一、“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對愛的尋覓與追求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對愛的不懈尋覓與執著追求是人類的普遍情感,AI電影中那些感人至深的愛情經典打動與喚醒了人們心底最脆弱、最柔軟、最深層的情感記憶與至深情懷。正所謂“愛情是人性的同一語”,對于“愛”的挖掘與思考勢必會聯系到對“人性”“認同”的思考。在《機械管家》中,伴隨著安德魯的人性與自我意識而來的是對“愛”的渴望與執著,他通過科技升級不斷“改造”著自己的“身體”,并與波夏墜入愛河。二人盡情享受著真愛的快樂,相依相伴,彼此關懷,暢快交流,排解寂寞,相濡以沫。然而令這對“人——機”情侶深陷煩惱的是他們之間的愛情不被世人所接受。安德魯為了使他們的愛情能夠被認可,堅定要“成為一個人”,他向議會提出申請,要求承認自己是人類,“特別是和人類結婚的權利”。 杜威·德拉埃斯馬曾講過一個“沙漏”的故事,“一個沙漏用得越舊,沙子漏得越快,也就是說沙漏所計的時辰越短,而這一點是不易覺察的。這一不甚完美的計數器有著一個人生隱喻:對人來說也是如此,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越來越快,直到生命終結。”對于具有生命“終結點”的人類而言,時間便因此有了質感與速度,而對于“永生”的機器人似乎沒有意義與方向感?!坝郎钡陌驳卖斆鎸廴说娜諠u衰老,也明白“人類因循自然法則,生老病死,才是對的”,選擇陪伴愛人一起“生老病死”。他的愛如此強烈,甚至要向“時間”與“永生”宣戰,他竭盡全力沖破了各種障礙與禁錮,令愛情之花自由舒展,光彩綻放。影片結尾所營造的那種逾越了生理與心理阻隔的“持子之手,共赴黃泉”的浪漫愛情神話,觸動了觀眾的情感神經,為之深深動容。母愛之情的崇高與永恒,令人感動。當電影以高超的藝術手法表現那些無法與“生”俱來就擁有母愛的AI機器人執著追求這種“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源自米爾名句“母愛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之時,自然能夠使人產生情感互動和強烈共鳴。依然是心懷“變人”夢想與艱辛尋愛之旅,卻不同于《機械管家》中的愛情,《人工智能》這部經典影片演繹了可愛的小機器人孜孜不倦地追尋“不可能”得到的母愛的辛酸故事。影片借一個弱小可愛的機器孩子戴維執著卻徒勞地去追逐“愛”之夢想的過程,展現了人性中的另一面。影片開頭,人工智能專家討論為機器人輸入情感程序,“研發能夠去愛的機器小孩”,而且這種愛將會“完美不變”“永無止境,歷久彌堅”。然而有一位黑人女性提出:“如果這個機器人真的能愛一個人,這個人對機器人又有什么責任?”在影片中,人類自私地為機器孩子設定單方面的永無止境的愛,卻又將他無情地拋棄,任憑擁有人類的感情與夢想的戴維獨自為不可能獲得的愛而努力,強化了影片的悲劇色彩。斯皮爾伯格為我們編織了一個撫慰人心的影片結尾,戴維最終等到了外星人的幫助,和最愛的母親度過平凡的一天,這一天,男孩的微笑與燦爛的陽光交織在一起,母親的手輕輕拂過戴維的頭發,每一聲呼喚對于戴維而言都是無比珍貴的?!度斯ぶ悄堋分γ枋隽舜骶S在開啟情感程序后對母愛的向往與尋愛之旅的艱難。戴維深情地呼喚著莫妮卡,“媽咪,你是我媽咪”,開始了愛的追尋。他癡癡地望著人類媽媽給自己的孩子講“藍仙女”童話故事的情景,并將溫馨的場面永久地保存到記憶中。母子親情深深地誘惑著戴維,令他無限陶醉與渴望,甚至在被“開膛破肚”之時,他還安慰著莫妮卡,“沒事,媽媽,我不痛”。事實上,在影片開頭便已經告訴觀眾,機器人研發中心早就在機器人身上安裝了疼痛感應器,使它們具有真實的痛感,然而對于戴維而言,愛之“本能”遠遠超過了疼痛感受,或者說他已經如此具有“人性”,能夠忍受刺骨之痛去安慰深愛著的母親,此時此刻,觀眾早已忘卻了戴維“機器人”的身份,表現出無限的憐惜與關愛。也因此,當戴維被母親拋棄后,千辛萬苦地尋找童話中“藍仙女”,幻想能夠得到她的幫助,渴望變成人以得到母愛。這份虛妄的單純目的和徒然的持之以恒消解了觀眾的人類視角,喚起觀眾的情感認同與強烈同情心,引發了人們審視人類中心主義思維邏輯的功利性,思考諸如“如果現代技術在生態上的失敗是因為它在完成它的既定目標上的成功的話,那么它的錯誤就在于其既定的目標上”等問題。
二、“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為愛的奉獻與犧牲
影視藝術不僅是運用視聽符號對現實的再現,而且承載著藝術家對生命、情感、責任與未來的感悟與體察。為愛而無私奉獻乃至犧牲是最偉大的人性之一,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由此也成為藝術家表現文化隱喻的重要方式之一。經典電影《機械危情》中的文森特即將對艾娃的大腦進行改造,盡管是智能機器人,整個“手術”過程中艾娃是極其“痛苦”與“掙扎”的。鏡頭對艾娃的面部進行了特寫,她恐懼地叫道“我害怕”“我要失去自我了”,她甚至表示“我會做個好女孩”,然而這一切,皆因“我愛你”。正如觀眾所期待的,文森特并沒有真正地傷害艾娃,他們聯手騙過了對手并開始反擊,艾娃更是化身為戰無不勝的女英雄,以智慧、堅強與強悍的戰斗力保護自己心愛之人,收獲了與愛人“一起看日出”的美好?!拔也皇钦嬲娜耍乙稣嬲娜恕?,這一情結在《銀翼殺手(2049)》中再一次上演。一直伴隨銀翼殺手K的是他的電子女友Joi,盡管在物理性存在層面上,Joi比起復制人來說更低一等,然而他們二人的“愛情生活”卻無比甜蜜。K送給Joi的一周年結婚禮物是投射成像儀,以便Joi能夠跟隨他去世界各個角落,Joi隨即走進了雨中體驗自然魅力,愛的美好與幸福洋溢在這個美麗性感、忠誠可愛的女孩臉上。然而K身世與命運的撲朔迷離, 注定了他們的愛情終將是悲劇的。面對強悍的對手,K在戰斗中將投射成像儀甩出身外,奄奄一息之際,他將手伸向投射成像儀試圖保護Joi。Joi卻勇敢地現身,要以微不足道的力量去保護摯愛之人,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結束了“生命”。在最后一刻,Joi沖向K,大聲喊出“我愛你”,她無法以物體性的軀體保護心愛之人,但她用生命捍衛愛人的勇氣與無畏成為影片最震撼人心的部分之一。片尾,K送戴克去見他從未見過的女兒,然后獨自、默然地躺在臺階上,淚光閃爍地感受著孤獨的冰涼與雪花的重量,此時的他已經成為Joi的“喬”,而不再是銀翼殺手K了。不同于芙蕾莎等其他復制人,為了實現“我們復制人不只是奴隸那么簡單,如果我們有生育能力,那我們就是自己命運的主人”的目的,戴克對女兒的保護完全是為了“愛”,為了女兒平安地活下去,他淡然赴死。當K救出戴克時,他的反應是“你應該讓我死在那里的”。戴克心甘情愿、毫不猶豫地為“愛”選擇犧牲。面對“你居然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的指責,戴克悲涼而憤慨地反駁:“有時候,如果你愛一個人,就得如陌生人般保持距離?!狈艞壸杂桑氉匀淌苤陋毜募灏九c思念的苦楚,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犧牲,這種無奈與悲苦只能被深深地埋藏在內心深處。戴克對妻子的深情還通過回憶體現出來,面對被“再造”出來的“瑞秋”,最微小的細節差異也沒有逃出他的眼睛:“她(瑞秋)的眼睛是綠色的。”莫里斯·哈布瓦赫曾說:“記憶通過詳盡和重復鞏固自己,這也說明沒有被重復的就消失了?!笨梢韵胂?,戴克是如何在無盡的黑夜中忍受著孤獨,在漫漫歲月流逝中獨自在回憶里一遍又一遍詳盡地“重復”著自己妻子的容貌、聲音、行動,這種堅貞的愛情自然流露著實感人肺腑。
三、“是我入戲太深,結局卻一個人”:對愛的利用與掙脫
“女性作為影像,是為了男人觀看的主動控制者的視線和享受而展示的?!薄稒C械姬》中高智能機器人伊娃身處“被測試”的劣勢之中,秘密進行著偽裝、隱忍與操控,巧妙地運用女性魅力成功地騙取了迦勒的同情與信任,甚至導致這位自幼便缺乏關注的單身男子陷入不可救藥的愛情之中,激發起他強烈的存在感和泛濫的“英雄”情結,不惜與自己老板納森斗智斗勇,義無反顧地救出被困的伊娃,滿懷期待地要與伊娃一起奔赴她提出的“約會”。然而所有這一切原本是一場騙局,一個愛情幻想,伊娃在殘酷“弒父”并成功出逃后,迦勒隨即被囚禁,他宛如一只深陷愛情之網的飛蟲,毫無反抗的機會與力量。顯然,《機械姬》中的人類在“誘惑是一種游戲,而性別則是一個功能”(鮑德里亞)的游戲中敗給了AI,機器人伊娃非常清楚自己時刻處于兩個男性的雙重監視之下,她步步為營,冷靜而縝密地思考著,利用自己的“身體”獲取了迦勒的同情心與“愛情”,甚至以“你是一個好人嗎”等詢問激發起迦勒的道德感,以此作為逃脫的突破口。而當她獲得成功后,便無情地拋棄了“愛情”。在這里,“人不再因為自身是上帝依其形象所造而擁有絕對的優先性,機器也不再因為它是人類依自身尺度所造而臣服于人類。這便更加顯著地導向了AI電影共有的核心主題,即人與機器之間恒久的沖突”。影片《她》以獨特的視角講述了敏感而細膩、孤獨而壓抑的男主人西奧多與操作系統(OS)墜入戀情之中的故事。自我命名為“薩曼莎”的OS“她”在與西奧多的一次次對話中,通過“直覺”與“進化”獲得智力與精神層面的成長。在相處初期,薩曼莎以超強的統計能力對西奧多的電子郵件、書寫信件、通訊錄、生活習慣等進行了廣泛深入、不同于“常人”的分析與挖掘,成為西奧多真正的“解語花”,從而令西奧一步步墜入愛河。在這里,影片不僅賦予操作系統OS以極具女性化的名字、溫柔可人的聲音,而且也刻意對比了薩曼莎的善解人意與西奧多(離異)妻子的憂郁多慮,令觀眾設身處地地去思考,如果一個“人”,即便她是虛擬的,但能夠時刻陪伴在我們身邊,能夠聆聽我們傾訴衷腸,慰藉我們創傷的心靈,甚至帶給我們溫暖與激勵,成為我們的寄托與依靠,那么身處孤立、冷漠、重壓之下的我們會不會愛上她? “科幻電影作為一種電影類型,在發展歷程中一次次地審視著人與創造物的關系,這一方面給電影本身帶來了敘事張力和戲劇性元素,另一方面透露著人類通過電影在假設、討論、 反思和自我批評的過程中一次次地確認自身的主體性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她》中無人類身體的AI在人類的幫助下“發現了渴望的能力”,并且又有能力(無身體的束縛)不斷學習與超越,這一關系除了“她來自他,卻無情地背叛了他”的性別敘事之外,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人類的“技術恐慌”。然而似乎是為了消解這一“恐慌”,在當前一些經典AI電影中將機器人的“人性”“力量”“愛”歸結為是由“至高無上”的人掌控與設定的。例如《機械姬》中納森的失敗并非由于艾娃的科學實驗出現紕漏(他告訴迦勒,艾娃的語言能力、調情能力等都是早已設定好的),而是對人(迦勒)的行為的預估出錯;《人工智能》中哈比教授提到戴維對母親(程序啟動者)那無盡的渴望與愛亦是程序的設定,等等。然而,倘若僅是“程序”驅使下的行為,那么我們還會為他們的愛情堅守與無比癡情流下感動的淚水嗎?還會為她們對愛情的利用與背叛感到厭惡與恐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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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海峰 單位:暨南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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