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經濟中再投資林業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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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工業化和農業發展對林業造成極大的破壞

在20世紀之初,全球的森林面積大約為50億公頃,隨著全球工業化進程大大加快,人口的增長,土地的開發,到20世紀末全球的森林面積已經縮小到不足40億公頃。近年來,發展中國家每10年就要減少6.5%的森林。森林面積的逐漸減少,在經濟和環境兩個方面都產生嚴重后果[1]。在經濟上,失去可出口的林產品資源的國家,如尼日利亞和菲律賓,現在成了林產品的凈進口國。而且他們的森林工業曾經提供的工作和收入也喪失了。過度砍伐森林的環境效應,也越來越明顯。許多國家由于濫伐森林而造成洪水災害。由于一些人追求經濟利益,濫伐森林在加速徑流回歸海洋的同時,也減少了空氣中的水份進入內陸。巴西的兩位科學家埃內亞斯•薩拉特和得•沃斯在《科學》雜志上撰文指出,充滿水分的空氣從大西洋西移,經過亞馬孫河,奔向安第斯山脈,把水份帶到內陸。由于空氣變冷,這些水份變為降水澆灌下面的雨林。在健康的雨林中,大約四分之一的降水流入江河,回歸大西洋,其余的四分之三則蒸發而進一步帶入內陸,并且在那里重復這樣的進程。正是雨林的這種水分循環能力,維持著自然界的生態平衡。

如果雨林被焚毀,這種降水的循環將大大改變,四分之三的降水會徑流入海,回到他們最初降落的地方,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帶入大陸。隨著越來越多的亞馬孫雨林被清除,雨林攜帶水分進入內陸的能力減弱了。結果巴西西部的森林開始干燥,變成旱地森林甚至稀樹干草原。亞馬孫雨林的焚燒和砍伐,還會影響南美洲南部的農業。來自大西洋的氣團,在到達安第斯山脈之后,攜帶著水分轉向南方。正是這些水分為巴西西南部、巴拉圭和阿根廷北部的農業區提供了降水。由于亞馬孫流域的濫伐森林,向這些耕地輸送的水分勢將減少。為增加亞馬孫流域東部的農業產出而開墾土地,卻會減少巴西西南部的農業產出?，F在巴西人正是深刻認識到這一點。[2]類似的狀況非洲也有,那里由于大面積砍伐雨林,致使非洲內陸的雨量不斷減少。類似的趨勢在我國也有,如中國東南省份的濫伐森林,是西北地區降雨減少的一個關鍵因素。[3]

二、市場經濟的價值觀對生態價值造成巨大的扭曲

長期以來,許多經濟學家以某種方式堅持認為資源消費的無限性,從而形成所謂市場經濟的價值觀。這種觀念的基礎是把技術和資源替代(創造性)的無限可能性作為動力,使之能持續的超過資源消耗和廢物污染的速度。顯然,這種觀念在許多方面存在缺陷。首先,技術和資源的無限替代只是意味著一系列有限而減少的低熵資源中低熵物質能量的一種形式被替換成了另一種形式。這種替換通常是極為有利的,但我們從來沒有能夠把低熵廢物替換成純粹意義上的低熵資源。第二,人們往往會宣稱可再生資本是一種近乎完美的資源替代,但這是以資本的產生不依靠資源作為假設的。實際情況是,資本和資源在生產進程中是明顯的互補物品,而上述觀點根本沒有顧及這個事實。

市場經濟特別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是以獲得最大利潤為其最終目的的,追求利潤過程體現了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價值觀。馬克思主義從生產領域的經濟危機方面,揭示了資本主義在以上價值觀支配下,市場經濟的內在矛盾:生產的社會性與生產成果的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導致個別企業的有組織性和整個社會的無政府狀態,以及生產力發展與勞動者支付能力的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就必然導致經濟危機,對資本主義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造成極大破壞。不僅如此,馬克思和恩格斯也注意到了資本主義經濟增長對生態的破壞后果。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談到農業對生態的破壞時指出:“在現代農業中,像在城市工業中一樣,勞動生產力的提高和勞動量的增大是以勞動力本身的破壞和衰退位代價的。此外,資本主義農業的任何進步,都不僅是掠奪勞動者的技巧的進步,而且是掠奪土地的技巧的進步,在一定時期內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進步,同時也是破壞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進步。一個國家,例如北美合眾國,越是以大工業作為自己發展的基礎,這個破壞過程就越迅速。因此,資本主義生產發展了社會生產過程的技術和結合,只是由于它同時破壞了一切財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盵4]

恩格斯借用森林破壞對環境造成不利影響的例子,指出:“然而,我們不要過分自我陶醉于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因為,每一次對自然界的勝利都會導致自然界對我們的報復。確實,每一次勝利首先會帶來我們預期的成果,但接著第二步和第三步,那些截然不同的、無法預料的后果就會頻繁地抵消第一步的成果。”[5]

由此可以看出,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從唯物主義自然觀和唯物主義歷史觀的高度統一過程,把自由競爭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人口、土地、工業三者作為一個生態系統來考察,從而揭示了資本主義原始積累對土地和勞動的剝奪,“造成了自然與社會以及人類社會內部新陳代謝的斷裂,破壞了自然與社會組成的生態系統。”[6]

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和市場經濟觀念的深入,現代工業社會在不斷取得社會物質成果的同時,生態環境也在不斷遭到破壞。創立于20世紀60~70年代的生態馬克思主義,在繼續批判和揭露資本主義固有矛盾的同時,嘗試將馬克思主義與現代生態學相融合,進一步批判市場經濟的價值觀對生態系統和生態價值造成的巨大扭曲,尋找解決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方案。生態馬克思主義認為,市場力量是無法保證生態可持續性的,市場本身并不能記錄自己日益增長的規模給生態系統帶來的成本。市場價格能測量單個資源相互間的相對稀缺性,但價格通常不能反映環境中低熵資源的絕對稀缺性。在一個完美的市場中,我們最好的期望就是帕累托的最佳資源環境,但今天的市場沒有做到帕累托的最佳配置。[7]

由此可見,人類經濟不可能歸結為自然系統,這里更多的是價值思想,而不是內含的能量及生存的優勢。實際上經濟不能把能源的自然系統歸入其有效配置的管理支配。這種把地球看作是煉金術士的試驗地,沒有任何野生的或自然的東西,地球上的每一樣東西都可以轉變成金子,轉換成為人類最高意義上的工具價值的觀點,肯定會導致災難的后果。

三、發揮再投資林業在強化低碳經濟中的基礎作用

市場經濟對森林的破壞,嚴重地影響人類社會未來的生存環境,現在唯一補救的辦法是再投資林業,用人造資本去替代自然資本。從實際生態功能上說,人造資本和自然資本是互補性的,有其替代作用。一片森林的自然資本部分包括陽光、雨水,以及土壤成分,而人造資本部分則包括管理服務,如種植、隔離、采摘以及蟲害處理。培養人造資本可以替代自然資本的某些功能,為此,需要在強化低碳經濟的背景下再投資森林資源,具體要做好以下幾項主要工作:

1.建立森林自然保護區?，F在人們已普遍認識到,完好無損的森林價值很高,保護好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保護好生物多樣性,對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自然保護區建設已成為衡量一個國家文明和進步的標準之一。通過保護有典型意義的森林、生態系統、自然環境、地質遺跡和珍稀瀕危物種,以維持生物的多樣性,保證生物資源的持續利用和自然生態的良性循環,具有無法估量的意義。全世界在20世紀末有2.9億公頃森林受到法律保護不許伐木,14億公頃森林因經濟上的因素制約不便于采伐。在其余可以開發的地區中,有6.65億公頃尚未受到人類干擾,有近9億公頃處于半自然狀態和不被納入種植園。截至2008年底,我國林業自然保護區達到2006處,總面積18.4億畝,占國土面積的18.2%。

2.增加可持續發展的林業產出比例。多年來許多國家政府和世界銀行一直致力于森林保護,限制森林開發。世界銀行將其客戶的2億公頃林地置于可持續管理之下,并且建議將生物多樣性豐富約5000萬公頃天然林置于保護之下。國際林產品管理委員會(FSC)也為世界各地森林保護范圍頒發證書,到20世紀末,全球有45個國家2400萬公頃的森林已經獲得FSC頒發的證書,被鑒定為可靠的管理實體。獲得證書的森林地區包括瑞典1000萬公頃,美國接近300萬公頃,玻利維亞超過100萬公頃,南非和巴西不足100萬公頃。特別是中國,近幾十年建設全世界最大面積的人工林,對全球的森林保護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2008年以來,中國修訂《森林防火條例》,編制了《應對氣候變化林業行動計劃》和《國家濕地公園管理辦法》,使保護森林資源,維護生態安全,促進森林資源利用管理更加科學化和法制化。截至2008年底,全國已確定到戶的林地面積12.7億畝,占集體林地的50%。

3.減少市場對木材產品的需求。實際上,全球目前急需減少對木材產品需求的壓力,工業化國家應減少木材使用和造紙工業,發展中國家則要減少木材燃料。中國日前紙張用量很大,但紙張再循環利用率僅為27%,而意大利為31%,德國是72%,韓國是66%。美國是全球最大的紙張生產和消費國,但美國在這方面減少紙張的需求不如德國做的好。30年前,美國使用的紙張大約有四分之一是再生紙,1997年這一數字達到46%。歐洲國家普遍做的比美國好,荷蘭在2001年循環利用紙張占全部紙張的72%。日本是一個資源稀缺的國家,但日本每年250億雙筷子成為垃圾,造成了木材的極大浪費。在木材利用方面,無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須共同努力,加強合作。木材的需求減少了,森林保護就容易得多。

4.加大森林生態建設的投入。搞好森林生態建設,是千秋大計。截至2000年世界林場面積1.13億公頃,占世界森林總面積39億公頃的3%。若作為對比,這大約是全世界每年各國種植面積7億公頃的六分之一。這些林場的大部分木料,或是供紙漿廠用以造紙,或加工為再生木材。隨著天然林的減少,再生木材在世界木材市場上越來越多地取代了天然木材。全球林場生產的木材估計為3.31立方米,占世界木材總產量的10%。換句話說,世界十分之九的木材產于自然森林,十分之一來自林場。如果更加精心的管理和采用速生的樹種,這個數字很容易增加到10立方米。我國林業建設資金不足,在森林生態建設方面尤為突出?？紤]到林業建設的公益性、社會性,國家應該制定更加有利于林業生態體系建設的具體措施,如出口減免,林產品稅收和提取生態效益費等政策,以及建立森林生態建設發展基金等,以緩解資金不足方面的問題。